科研“减负”见成效:项目申报、结题花费时间大幅下降(科研项目结题了再花经费可以吗)
备受瞩目的科研“减负”行动,正迎来实实在在的效果:科研人员在项目申报、结题上的花费时间均有所下降。
这是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石长慧团队的研究结果。石长慧长期从事科技人才政策研究,过去10年,他的团队对科研人员的职业倦怠做了4次测量,结果发现,2010-2020年,科研人员的职业倦怠总体呈现先升后稳的态势,其中,36-45岁、副高级职称的科研人员,所占高度倦怠的比例更高一些,这些正是当打之年的青年学者。
“保障时间就是保护创新能力!”在2021年召开的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、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会和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,习近平总书记强调,要建立让科研人员把主要精力放在科研上的保障机制,让科技人员把主要精力投入科技创新和研发活动。
石长慧团队对科研人员的时间利用做了调查,对比2011年和2020年的状况,科研人员总的工作时间和用于科研的时间都有所增长,同时用于行政事务的时间在减少;从2005年到2019年,科研人员全年用于科研项目申报、中期、结题平均花费的时间,也有大幅度的下降。
但调查同时发现,仍有相当比例的科研人员认为“科研时间不够用”,原因包括科研任务重、项目日常管理占用时间多、单位行政活动占用时间多等几个方面。
“这些年,青年科研人员的数量越来越多,竞争也越来越激烈,包括对经费、对职称的竞争。”石长慧说,激烈的竞争导致青年科研人员投入科研的时间越来越长,结果就是压力越来越大,反映在职业倦怠上就是倦怠程度有所上升。
在前不久举行的中国计算机学会青年计算机科技论坛上,一位985高校青年教师坦言,“学校每年都对老师有明确的考核指标,如果达不到指标,年底就没有绩效,这个绩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。”
他还表示,今年立下军令状要拿“帽子”,为什么要拿“帽子”?因为可以带来“票子”和项目。学校向他允诺,“拿到一个‘帽子’工资翻倍,科研项目优先资助。”
太原理工大学副教授董媛香有不同的看法,她认为青年学者与其他行业的年轻人一样,刚开始大都薪酬不高,在博士毕业去高校就业时就应该认识到这一点。她认为,要秉承长期主义,在满足基本需求后,投身到具有长期价值的研究中。
石长慧提到,2015年之后,国家进一步加大了科技体制改革的力度,出台了很多好政策,2018年以来,科技部等部门还开展了科研人员“减负”行动,对科研人员职业倦怠的上升起到了对冲作用。
此外,这些年的科研投入也在持续增加,比如科技部的重点研发计划,扩大了青年科学家申报项目的比例。财政部也强调,基本科研业务费用于支持青年科研人员的比例,一般不得低于年度预算的50%。
“总之,‘减负’行动产生了显著效果。”石长慧认为,今后要做的是,加大科研经费的稳定支持力度,配备专业的财务助理和科研助理,让科研人员有更多时间投入科研工作。
中科院院士、北京大学教授鄂维南也从科研人员的角度呼吁“不忘初心”。
“为什么要做科研?”他在论坛上抛出这个观点,“如果为了挣钱,你干别的可能更好。”
鄂维南发现,现在本科生拼绩点拼得厉害,他们很早就找老师做课题写论文,但有的学生对科研内容并不理解,趋之若鹜的原因是“给保研添分数”。他呼吁,科研人员要研究真问题,知道自己的研究能够在哪里应用。
“青年学者经历了博士、博士后等阶段的锤炼,最终进入学术圈,相信能坚持下来的大多数都对研究感兴趣,那么为什么随着时间推移,一部分人初心不再?”北京大学副教授董彬提出这样的疑问。
他说,“我们一边说要破除‘帽子’,一边又对各种‘帽子’和奖项津津乐道,习惯性地把‘帽子’和学术水平画等号;在一些评审中,非学术因素占比较高,从而导致了一定程度上的不公平,也使得青年学者难以保持初心。”
清华大学长聘副教授崔鹏认为,“帽子”“票子”等,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引导机制,总体来讲都是希望大家能够把精力放在创新研究上,这是在资源不充足的情况下鼓励和调配的手段。但同时,需要引入额外的机制保证公平,建立一套更有利于青年学者的发展机制。
他认为现在一些高校推行的预聘——长聘制,如果恰当执行则是有利的机制。这套国际通行的评估机制,某种程度上把之前走歪了的评价体系拽了回来,拽回到科研人员评价的正确路径上。
“帽子、票子,其实都是面子,我们应该更强调里子。”中科院计算所研究员山世光结合自己的科研经历,分享了他的思考,“我们要有强大的内心,而且要想方设法去锤炼自己,独立思考,不过多地受到帽子、票子的影响。”
他解释道,人的动力分为两类,一类是靠自我驱动,一类是靠外部驱动。年轻人要发展自我的内心驱动,做一个为理想、梦想、好奇心、兴趣而奋斗的人。
来源:中国青年报客户端